“潘”：潘石屹的荣耀与耻辱
　　
　　
　　俗话说，当明星，当作家，一定要取个好名字，以便闯荡江湖，一名惊人，一炮走红，所以许多明星和作家，入行之后，弃本名如敝屣，另起艺名，只为讨一个好口彩。这个道理，同样适用于商人。譬如潘石屹，就因其名之响亮，占了不少便宜，“石屹”谐音十亿，富可倾城。蔡康永曾调侃道，中国传统戏曲里面，财主常将资产嵌入名中，如叫“张百万”；潘石屹比他们来头大多了，直接就是“十亿”！
　　“十亿”威名远扬，已经多年；而今，连“潘”都开始叫响，与金钱挂上了钩。据《新快报》（10月9日）报道，史蒂夫•乔布斯去世，潘石屹发微博建议苹果公司应该“大量生产1000元人民币以下一部的iPhone手机和iPad”，让更多人用上“苹果”以纪念乔布斯。网友以彼之道还施彼身，请潘石屹推出1000元/平方米的房子，“十几亿人民都会纪念您”。于是有了房地产价格的计量单位：潘（1潘＝1000元/平方米）；以及由“sohu中国地产银行”发行的印有潘石屹头像的面值“壹潘”的买房货币“潘元”。
　　这是玩笑，却也不仅是玩笑。除了房地产商与地方政府，谁不向往1潘的生活，希望玩笑弄假成真？然而在中国，iPhone 降到千元以下，虽遥不可及，还可拍马一追；房价降到1潘以下，却只能是白日做梦。梦中的我们，眼见房地产市场冷热不定，房价却始终居高不下，偶尔降一点，犹如前戏之挑逗，翻过身，则坚挺如初，令人望而生畏。这样坚挺、膨胀下去，也许“潘”真能派上用场，房地产的泡沫，已经不足用元来计价，惟有以千元（1潘）、万元（1任——任志强之“任”，1任＝10000元/平方米）为基本单位，才能生动呈现房价的虚荣。
　　当然，房价虚高，不能全怪潘石屹们。房市与房事，虽然一字之别，规则却大不一样。房事一般都是二人游戏，鱼水之欢，琴瑟之好；房市则如三角恋，政府、房地产商、购房者三方勾心斗角、争风吃醋，任何二者相融如鱼水，第三者必将视它们为寇仇。譬如政府推出限购令，房地产商则步步惊心；假如潘石屹们真把房价降到1潘，地方政府估计就要哭鼻子；当这二者眉来眼去，购房者却沦为无助的二奶。所谓现状，就是在二奶与烂尾楼之间，无限的悲凉。
　　话说回来，“潘”与“潘元”，到底是潘石屹的荣耀呢，还是耻辱？按理说，姓名成为计量单位，头像印上哪怕是一文不名的货币，大多时刻都是一种荣光。然而潘石屹之为“潘”“十亿”，正得益于这些年来中国的房价从1潘到数十潘的飞跃，以及民众的腰包一天比一天干瘪的残酷。从这个意义上讲，同为资本家，潘石屹与乔布斯既可比，亦不可比——乔布斯对人类的贡献，已经超越了“潘”和“十亿”的约束，潘石屹却依然深陷他的名字所对应的符号之中而无法自拔。
　　段子曰：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，是我们一起出门，你去买苹果四代，我去买四袋苹果。买苹果四代的人，是呼吁苹果降价的以“十亿”闻名的房地产商潘石屹；买四袋苹果的人，则是望数十“潘”之房价而兴叹的我们。
　　
　　供《南方都市报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