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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编辑有令,点到为止】
  
  
  湖南卫视不玩了,我们慢慢玩
  
  
  我一直有一个偏见:李宇春后,再无超女(快女)。所以自2005年后,我几乎再未看过“超级女声”与“快乐女声”的选秀节目。上周末,听说本届“快乐女声”在一片争议与感伤声中落幕,冠军乃是一匹黑马。其实,哪里有选秀,哪里就有争议,正如哪里有民主,哪里就有批评,若无争议和批评,未必是好事。至于感伤,则源于主持人何炅在节目末尾的一句台词:“不知道何时才能再见到大家!”过了二日,人们才明白此言的悲剧内涵:原来国家广电总局勒令湖南卫视明年停办“快乐女声”。
  据媒体总结,这一届“快乐女声”的开播,前后竟然犯下了“六宗罪”。譬如节目的时间跨度超过了广电总局规定的两个月,单场播出时间超过了广电总局规定的90分钟,在广电总局所明令禁止的黄金时段播出决赛,以及没有至少延时1分钟“现场直播”等。假如只犯一宗,还可视为打擦边球,事后虚心检讨,也许就糊弄过去了;这板上钉钉的六宗罪,犹如六颗金印,刻在湖南卫视的芒果脸上。由此折射出了芒果台的心思,就是明知故犯,就是拼将一年休,尽君一日欢,明年,洒家不玩了。
  不是不想玩,而是玩不起。像选秀节目“不得在19:30至22:30时段播出”、至少延时1分钟“现场直播”等荒诞的规定,如果你全盘遵守,选秀就不是选秀,而沦为某种选举,当然后者也是节目,不过那只是关起门来表演给自家人看,外人看过去,感觉还不如《还珠格格》好玩呢。
  在公权力的一亩三分地,你要能玩得起,要想玩下去,则必须学会入乡随俗、委曲求全。人在屋檐下,哪能不低头。你偏偏抬头,就只能碰壁,碰一鼻子灰,碰一个头破血流。广电总局高高在上,剪刀手下人头滚滚,你不学其他乌龟,缩起脑袋,躲进龟壳成一统,反而仰天长啸,抗旨不遵,这何异于自杀?湖南卫视与广电总局的关系,好比黄盖与周瑜,一个愿挨,一个愿打——可惜这不是双簧。
  广电总局为什么甘愿背负荒唐之恶名,为选秀节目量身定做了从头到脚的禁令呢,据说是因后者过于低俗。不过这些年来,我在中国,所见所闻,从不知什么是高雅,所以无从对比判断“快乐女声”低俗与否。我只隐约听过一句呓语:高雅是低俗者的通行证,低俗是高雅者的墓志铭。这大概是一些癔症患者在梦中的病话,必定与现实无关。
  不管怎么说,湖南卫视已经表态,明年不玩了,不办选秀,主打电视剧。当你在2012年夏秋之交的深更半夜,打开电视机,把频道调到芒果台,看潘金莲与西门庆你侬我侬,看流星雨从虚伪的星空稍纵即逝,看那些红妆素裹的女子想唱就唱,却只唱红歌,你不禁怀念起了一年前的夜晚那些唱狮子座的也许并不快乐的女孩,你扭头,只见窗外的黑夜如一面铁幕,只闻远处的狗叫如泣如诉,你暗骂一声,然而明天的太阳照常升起,生活还得继续。他们不玩了,我们慢慢玩。
  最后说一声,像广电总局这种禁令如潮、违令必究的行政风格,堪为其同侪的表率与先驱。有时想想,假如让广电总局和国家质检总局互换工作,前者负责食品安全,后者负责文化审查,也许十分好玩——就怕有些人玩不起。
  
  供《东方早报》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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羽戈

羽戈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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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自由撰稿人,退步青年。撰有《从黄昏起飞》(花城出版社,2008)、《穿越午夜之门——影像里的爱欲与正义》(花城出版社,2009)、《百年孤影》(东方出版社,2010)、《酒罢问君三语》(宁波出版社,2012)、《少年游》(广西师大出版社,2014)、《岂有文章觉天下》(华夏出版社,2014)、《帝王学的迷津:杨度与近代中国》(福建教育出版社,2016)、《鹅城人物志》(广西师大出版社,2016)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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